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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后来车撞上了什么东西,我就昏了过去。”
一号声音有些颤抖,“我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病房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敢回警署,也不敢回当行,只好偷偷藏了起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信是不能写的了,怕也寄不出去。
我想回省城,但是眼下到处都是那些人的眼线,无论是车站还是码头,都有很多警|察严查。
怎么走,是个问题。”
陆一鸣为难地看着他:“以我区区之力,怕是爱莫能助。”
想了想,“要不然,我去趟省城,找你岳父说一声?”
“不,”
一号摇头,“我岳父生性多疑,不会随便见人的,还是得我亲自去找他。”
“那要怎么办?”
一号眼神沉静:“我有个法子,但还得劳烦你。”
“我家的事,跟你们陆家,有点瓜葛,你自己也务必要小心。”
陈谨之昨天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陆一鸣细细咀嚼着他这句话,越嚼越不是滋味,越嚼越是惶恐。
这陈家的灭门惨案,能跟他们陆家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们陆家眼下人丁稀薄,真要灭门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想灭估计早就下了手。
冷不丁,耳边有个宏亮的声音炸响——
“有劳法师,老朽愚昧,可否讲一讲佛门的‘甘露法’?”
陆一鸣被震得一惊,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原来是隔壁的隔壁有个一身杏色长衫的老头子站起来向慧能法师请教。
只是此人声音之沉郁雄浑实所罕闻,把在场许多瞌睡的人震醒了七八成,一个个睁着两只惺忪的小眼侧目而视。
台上的慧能法师长眉一敛,一双善目透出笑意,不紧不慢地道:“甘露法出自《妙法莲花经普门品》:澍甘露法雨,灭除烦恼焰。
诤讼经官处,怖畏军阵中。
佛法教化众生,就像虚空里有大云,由云降下雨来,普润众生的心,这就是‘法雨’。”
那杏衣老头捋了捋了颌上的胡子,微微一笑:“我倒是听说,天龙八部中第一等为天人。
天人有一种不死之药,唤作‘甘露’。
吃了甘露,可以长命不死。
法师对此可有否解说一二?”
慧能法师笑着摇了摇头,道:“佛门中常说的‘甘露’,多是譬喻修学佛法,能够得大涅盘的安乐,不会再有生、老、病、死,并非实指具体的天人之‘药’。”
“那么,”
杏衣老头面色虽慈霭,说的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尖刻,“我等罔罔众生,一不入空门,二不得慧根,如何修学佛法?此‘甘露’说,岂非空谈哉。”
“众生皆有佛性。”
慧能法师也不以为意,仍是不愠。
“依法师看我,佛性何在?”
杏衣老头咄咄逼人,“我有秉性脾性酒性色性……却独独没有佛性。
这还如何修行佛法?”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慧能法师温声道,“施主的佛性只是藏得比常人更深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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