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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应该差不多就是他打算自杀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脚下的花丛和暗沉沉的灰色大理石墓碑。
“他不知道我在法国,把那封信寄到加拿大去了。
所以延搁了好久我才收到。”
“信里说了什么?”
“你觉得他会写什么?”
他嘲讽地说。
“你觉得他那种人会跟我好好道歉,请求和解,或者说他作为父亲其实是非常爱我、为我感到骄傲的么?”
“不……我不觉得他会那么写。”
“信写的很短,只有一个意思:他叫我放弃我的法定继承权,好让他的宝贝儿子,你,继续经营攀岩馆。
“我读到它的时候几乎气得要笑起来——我是真的笑出了声。
在我们吵成了那个样子,彻底决裂,不相往来了十年以后,我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也是他平生头一回给我写信,就只是为了他的儿子,虽然跟他没血缘关系却是他真正认可的那个儿子,为着他的攀岩馆,那个我只想一把火烧掉的地方,和一些钱——就好像我他妈在乎他的钱一样!”
他失去了支持他的那种沉静的风度,脸色潮红,胸膛急剧起伏。
埃瑞克向前了一步,想要去碰他的肩膀,但他不耐地甩开了。
他转头看向远处连绵的山丘和森林。
旭日光芒下的绚丽斑驳的林被,染成了金黄和橙红交织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他恢复了一些平静,说:
“他在信上还提到了一件事。
他说你有残疾——但没说具体是什么。”
“我想他是指我的阅读障碍。”
埃瑞克说。
“弗里茨总觉得因为我跟一些视障孩子一起上辅助教育中心,我也属于残疾人。
但其实我的情况算不上是残疾,只是让我在日常生活里有一点不方便,而且我也基本上克服了那些。”
“嗯,他显然认为你还是需要帮助。
——事实上他是写了,要我来照顾你。”
埃瑞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有一点尴尬,然而更多的是感激,和无可名状的伤感。
“我在气头过了以后,想了很久。”
菲里克斯说。
“我觉得我不想要弗里茨的钱,但我也不想给你——因为我讨厌你。
我其实有点想实现我从前的夸口:把那个破馆子一把火烧掉,或者一点点地砸掉。
但是如果你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可怜,我这么做就太像一个混蛋。
“所以我决定自己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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