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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在落得“一心为民却死于民之手”
的可笑下场后,重来一次的自己绝不会再傻乎乎去充英雄。
可经过多日的挣扎与纠结,她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重来一次,她依然无法背弃十七岁时的鲁直初心。
【少年求学养正气,成材做官不避事。
替天地亮星火,为万民开太平。
】
哪怕全天下都说真信这话的人是傻子,哪怕她曾经因此险些死无葬身之地,她居然依旧深信不疑。
云知意拥被坐在床头,烦躁地薅乱发顶,自嘲苦笑。
“我可真是个酸文假醋的愚蠢白痴啊。”
第九章
承嘉十三年九月初五,寅时平旦,残月遥看依稀黎明。
天光未亮,邺城还在残梦中,城外的南河渡码头已热闹非凡。
漕运司小吏们查看每位商旅的名牒,核对每艘货船上的物品有无可疑违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枯燥流程。
船工们肩挑背扛,汗水湿透鬓发,却不曾被那些摞起来比他们还高的沉重货物压垮,每张饱经风吹日晒的粗糙面庞上都是笑。
船老大们忙着妙语送船客,或与等候在岸边的货主们对单验货,不见长途水路颠簸后的疲乏与不耐烦。
平凡的人们,就这样喧哗勤劳地开启了新一天。
云知意站在不远处的小树林中,静静望着码头上的喧闹浮生。
她不是英雄,也自知成不了名动青史的大人物,可骨子里终有几分痴愚。
当斗转星移、人生重来,她还是没能说服自己选择另一条路。
哪怕上辈子最终被陷害、被误解、被仇恨,书上写的、师长教的,她还是信。
真蠢,不是吗?
噙笑自嘲间,有位咬着炊饼的麻衣中年汉悄然近前,停在了她身后。
云知意敛神回眸。
中年汉将剩下的小半炊饼塞进口中,抱拳行礼。
云知意淡淡颔首致意,又将目光转回码头。
“云大小姐果真打定主意了?”
中年汉问。
云知意远目轻笑:“一直没个定准的,不是郝当家你吗?此前中间人也在你我之间奔走传话月余,近半个月里你我也已面谈三回,可你却始终含糊拖延。
若今日仍有犹豫,之后就不必再见了。
邺城不只你手里有赌档,我抱着真金白银,找谁买不是买?”
“这……我直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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