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会和他生疏起来,就像如今和陈洵一样。
这样的设想让沈淮安无法不惶恐。
他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站在师父面前,却只能躬身跪拜,叫他“师尊”
。
莫说如此,沈淮安甚至连师父只是像寻常的师徒一样教导他,关心他却不再宠他都无法想象。
十年前的那种像是困兽一样的躁动又在沈淮安心底浮现。
十年的光阴并非虚度,他到底,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却只想着向师尊撒娇的孩子了。
十年,足够让他变得不动声色,笑而不言,痛而不语。
所以,虽然心底是烈火灼烧一般的躁动,但是沈淮安只是抿了抿唇,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这个时候的他,倒真的能够让人相信他是青霄老祖亲手养大的孩子。
因为从他的眼角眉梢,还依稀能够辨认出几分青霄老祖清冷的神韵。
如今没有人看见他,沈淮安便很少笑了。
冷酷的表情挂在他脸上,用眼中的霜雪平息心底的狂躁。
这样的冷酷让沈淮安旧日里总挂在嘴边的微笑显得更虚假。
沈淮安需要时常对着悟道峰的溪水练习自己的笑容,让它看起来温和如常。
他时刻准备着回到原来的世界,从未懈怠。
到了这个光景,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自己心里所想。
十年的时间足够他静静的想明白,自己对师父到底存在着一种怎样的执念。
那个执念的种子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被种在了心里,如今已经参天,虽然能够修剪枝桠,让它不再那么放肆的缠绕霸占他心里的每一寸角落,但是却已经无法拔除了。
若想拔除,就非得拼个鲜血淋漓。
将心先剖成两半,然后一点一点的剔除根系。
只是,在那之后,那颗残缺不全的心怕是也不能够用了。
沈淮安用手拂过自己的胸口,对于这个认知竟并无惶恐。
就像春暖花会开,秋天果子会会成熟。
当他认清了自己的本心之后,竟然只剩了一种类似于“终于”
的感觉。
终于如此。
本该如此。
既然如此,又何必惶恐。
沈淮安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明明想要独占师父,却最终只能妥协的喊出师兄的孩童了。
他用十年的时间敲定了一个周详细密的计划,誓要将师父网在自己身边。
既然已经成为了执念,那他就没有理由再放开。
而在沈淮安忙着自己的事情的空挡,他还是留心了一下小道士的状况。
如今小道士已经十七岁了,筑基期的修为在同龄人中还算是出类拔萃。
但是对比沈淮安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金丹修为,小道士这点显然是不够看的。
可是再一想他那可怜的五灵根,旁人就又会觉得他十分天才。
沈淮安并不认同这样的看法。
修真之途寸寸险阻,譬如异宝出世八方争夺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因为你资质低劣而怜悯你的。
因为在修真界,运道亦算是一种资本。
而资质如何,灵根又如何则算是运道之一。
只是别人有的,小道士没有而已。
勤能补拙尚且不够,又哪能成为被人夸耀是天才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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