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的手指在尸体腹腔内搅动时,带出几缕墨绿色的絮状物。
正午的阳光穿过椒房殿的茜纱窗,将解剖台照得纤毫毕现。
老医官用银镊夹起那团黏连在内脏间的异物,青铜锈的腥气混着腐臭味在殿内弥散开来。
"
陛下请看。
"
他将絮状物浸入清水,水面立即浮起细密的星点,"
这是沧池淤泥里特有的辰砂结晶,本不该出现在人体内。
"
铜盆中的水忽然沸腾,那些星点竟自行排列成北斗形状。
老医官话音未落,盆中清水突然化作黑雾升腾,在他脸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刘彻后退半步,看着太医令的躯体像蜡像般融化。
腐肉坠地的声响中,一具完整的青铜灯树从血泊里缓缓升起,枝杈间挂着七盏人皮灯笼。
最下方那盏灯笼表面浮凸着太医令痛苦的脸,被火焰灼烧的嘴唇仍在无声翕动。
"
陛下!
"
霍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刘彻转头瞬间,地上血污已消失无踪,唯有铜盆里漂浮着几片带锈的鱼鳞。
年轻的侍中捧着漆盒跪在门槛外,盒中玉琮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正随着他的呼吸节奏明灭。
这是三天来第七次死亡回溯。
刘彻接过玉琮的刹那,指尖传来溺水般的窒息感。
玉器内部传来浪涛声,他看到自己倒映在琮体表面的脸正在急速衰老。
眼角余光瞥见霍光垂在身侧的手——年轻臣子的指甲盖下泛着青黑,像是浸泡多日的尸斑。
"
少府在沧池底挖出了这个。
"
霍光的喉结上下滚动,"
工匠说玉琮卡在青铜鼎的饕餮纹里,鼎内...鼎内堆满芦苇编织的人偶。
"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黑水。
未央宫的阴影比往日来得早些。
申时未到,游廊下的铜雀灯已次第亮起。
刘彻穿过回廊时,发现地砖缝隙渗出细小的水珠。
这些液体在靴底发出胶质的黏响,拖拽出蛛丝般的银线。
当他驻足观察,那些银线立即缩进砖缝,仿佛某种生物收回了触须。
戌时的噩梦比以往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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