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杜春晓吐了一口烟,那烟雾疾速融化在茫茫夜色里,空气像凝结了一般,呼吸都很沉重,有白雾从鼻孔喷出,“今晚我们怕是见不到五太太了。”
“何以见得?”
夏冰知她从不说没道理的话,却也怀疑起来。
秦亚哲在码头沿岸十里之内都埋伏了人马,只要对方一出现,手一碰到金条,立马会有三十个人包围上来,要当场剁成肉泥都是容易的。
“因为船走得有些太快。”
杜春晓站起来,拍拍吹回到她衣襟上的烟灰,断根的盘牙处还未完全消肿,所以口腔里总有没剔干净食物的异样感觉。
她缩起脖子,将围巾打了个死结,依然站在船头。
“走得快?我还嫌慢呢!
带着那么沉的东西,也不知三点钟能不能赶到码头。”
夏冰突然有些想念唐晖,这个时候若有这样的壮汉在,恐怕他也不会如此焦虑。
“怕是不能。”
杜春晓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将剩下的烟头弹落江中。
“你不是还嫌船走得快么?怎么又说赶不到?”
杜春晓刚要回答,只听得船老大吼了一声:“让道!”
“让什么道?”
夏冰当即问他。
船老大抬手一指,有一条驳壳船正向他们驶来,马达声很轻,像是低沉的呜咽。
杜春晓又拿出一支烟,点上,指着对面的船笑道:“这就是我们到不了的原因。”
果然,那乌篷船还未侧到一边,已定在那里,因对方行得太猛,一下冲到跟前,水花溅了船老大一身。
还未等看清楚,船头已搭了一块走板,三三两两走过来几拨人。
“做啥?”
船老大仗着有后台,凶拎拎吼了一声,却即刻吃了一拳,口鼻鲜血直喷。
夏冰刚要上前,被杜春晓拖住,他这才看清来人每一个头上都罩了黑布,只剪了洞露出两只眼睛。
杜春晓对住其中一个敞了领、戴着金项链的人道:“几位大哥,这条船上没有你们要的货。”
“有没有货,侬讲了不算,我们看过才算。
好哇?”
那戴金链的讲话慢吞吞,倒也不凶悍。
“老实讲,”
她笑道,“东西有是有一点,但不多,大哥要么就进去拿。
不过东西是洪帮二当家的,大哥清爽哇?”
戴金链的愣了一下,突然仰面大笑了几声,转头对几个人道:“兄弟们,你们听清爽了哇?今朝我们做了洪帮二当家一票,运道好咧!”
那人口音非常古怪,像是舌头卷成一团了,然而却又似曾相识,令杜春晓好生纠结。
说毕,那几个人便兴高采烈上前将杜春晓、夏冰与船老大三个人一并捆了,舱内几个保镖刚跑出来,头上便吃了几棍,一个个闷闷地倒在甲板上。
“今朝我们可能要死。”
杜春晓滚到夏冰旁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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