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穗上刃
叶寒衣的血滴在麦田的提问上。
血珠没有渗入泥土,而是悬在麦芒尖端,逐渐凝成一粒赤红麦种。
短镰突然震颤,刃口映出奇景——那粒红种内部,蜷缩着个戴枷锁的小人,眉眼与青铜树心的婴孩一模一样。
斗笠人群的歌声戛然而止。
所有身影同时转身,露出蓑衣背面绣着的字:
**"
刈尘者"
**
最前方的斗笠人掀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半截白虹剑尖。
铁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玉质的剑身。
"
每代种玉人,"
他抚摸着剑尖,"
都要收割一季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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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枷中影**
红种突然开裂。
里面的小人挣脱枷锁,落地便长到七尺高。
它没有五官,面部只有不断流动的《种玉经》文字。
当叶寒衣的短镰擦过它脖颈时,飞溅的不是血,而是三百片青铜麦叶。
每片叶子都刻着战场画面:
涿鹿荒原上,初代种玉人将白虹剑折成犁铧;
碣石山洞里,第七代种玉人用断指在冰上写经;
劫时城废墟中,她自己正把玉化的秦穗种进青铜树心……
小人突然抓住一片飘落的麦叶,贴在空白的脸上。
叶脉立刻蔓延成血管,最终凝成秦穗十五岁时的面容。
"
师父,"
它开口时嘴角渗出土粒,"
你也是被收割的庄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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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刎镰**
所有斗笠人同时举起短镰。
寒光闪过,他们的头颅却没有落地,而是化作饱满的麦穗悬在颈间。
无头身躯继续耕作,从自己倒下的影子里犁出新的沟壑。
叶寒衣的短镰突然自行飞旋,刃口对准她自己的咽喉。
在最后一寸距离时,镰柄红绳突然暴长,缠住那个长着秦穗面孔的小人——
绳结处散落的黑砂突然聚成七柄小剑,刺入小人周身要穴。
被刺穿的小人没有挣扎,反而展开双臂。
它心口处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滚出颗跳动的心脏——完全由玉简拼成,每片简上都写着"
叶寒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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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心简阵**
玉简心脏坠地即散。
简片排列成七星阵法,每片下面都压着节麦根。
阵法中央升起一座微型祭坛,坛上供着的不是牌位,而是一柄生锈的犁刀——刀身纹路与白虹剑互为镜像。
斗笠人群突然跪拜。
他们颈间的麦穗头颅齐齐炸裂,穗芒在空中织成一件蓑衣,轻轻披在叶寒衣肩上。
蓑衣内衬写满小字:
**"
刈尘者刈尘"
**
**"
种梦者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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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以骨血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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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以魂灵耕"
**
短镰突然刺穿祭坛。
锈迹剥落的犁刀上,渐渐浮现出下一章的标题。
这次字迹异常清晰,却带着毛骨悚然的温度——每个笔画都在渗血
**"
刈尘者刈尘"
**
**"
种梦者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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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以骨血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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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以魂灵耕"
**
**"
种玉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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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劫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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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播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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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为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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