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联欢会的聚光灯扫过礼堂穹顶，顾沉舟的95式自动步枪在手中拆解重组，金属部件碰撞声如钟表齿轮转动般精准。
他戴着苏晚晴织的藏青色手套，白色条纹随着动作在光影里明灭，像极了雪地里若隐若现的弹道轨迹。
"
顾少校这手套很特别啊！
"
主持人举着话筒凑近，台下的新兵们立刻起哄，"
是不是嫂子的爱心定制？"
顾沉舟的指尖停在弹匣卡槽处，抬头时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观众席上的苏晚晴身上。
她穿着新做的蓝布衫，领口别着银质弹壳胸针，耳垂上的子弹壳耳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是他用1981年首次立功的弹壳磨制的，内侧刻着极小的"
晴"
字。
"
我媳妇织的，"
他举起右手，手套的白色条纹恰好对准聚光灯，"
独一无二。
"
话音未落，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陈虎吹起的口哨声混着《打靶归来》的旋律，在穹顶下回荡。
苏晚晴捂脸时，指尖触到耳垂的弹壳耳钉，突然想起昨夜顾沉舟在灯下替她调整耳钉位置，指腹划过她耳后皮肤时说的话："
弹壳经过膛线的挤压，"
他的声音低得像靶场的雾，"
会留下独一无二的痕迹，就像你在我生命里刻下的印子。
"
电视转播的镜头扫过观众席，陈墨兰在县城文化馆的电视机前看见这幕，月白毛衣的领口突然显得格外单薄。
她盯着苏晚晴耳垂的银光，想起顾沉舟曾说"
弹壳是军人最忠诚的伙伴"
，此刻那枚耳钉在屏幕里闪着光，像极了他军功章上的星芒。
联欢会结束时，顾沉舟的手套上沾着枪械润滑油的气味，却在接过苏晚晴递来的热姜汤时，特意用指尖捏住搪瓷缸边缘——那里用红漆描着"
舟晴园"
的番茄藤，与手套的白色条纹形成温柔的呼应。
"
知道为什么选藏青色吗？"
苏晚晴望着他手套上的条纹，突然开口，"
因为那是你第一次寄回家的信封信纸颜色。
"
顾沉舟的眼睛突然亮了，像在雪线望见了归家的灯火。
他摘下手套，露出里面的弹壳手链，与她腕间的那串在姜汤热气中轻轻相碰："
下次该让你给全连织手套，"
指腹划过她掌心的薄茧，"
每个指节都缝上你的草药，这样握枪时，"
他的声音混着姜汤的辛辣，"
就像握着你的手，扣动属于我们的扳机。
"
礼堂外的雪越下越大，苏晚晴望着他肩章上的金星，突然明白，所谓宣誓主权，从来不是张扬的宣告——是她藏在毛线里的弹道密码，是他戴在指尖的草药温度，是两人在聚光灯与烟火气中，用信任与爱，织就的、不容置疑的专属勋章。
这一晚，顾沉舟的训练日志新添了一页："
手套的白色条纹，是她偷瞄我迷彩服画的。
她不知道，当我戴着它拆解枪支时，每个部件的反光里，都映着她在厨房织毛线的模样——那是比任何瞄准镜都更精准的靶心，是我永远的归期。
"
页脚画着藏青色手套与子弹壳耳钉，中间是重叠的弹道线与毛线团，像极了他们在时光里，用钢枪与毛线，共同书写的、温柔而坚韧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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