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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许真正得到了疗愈的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他还年轻,还不容易对生活感到绝望。
而他能感觉到在弗里茨的心里,有个他够不着的地方,始终盘踞着挥之不去的幢幢阴影。
——弗里茨从来不曾向他开口谈及,大概是觉得他不能够理解。
某种程度上,他的继父始终有点把他当做是一个孩子看待:即便他早已长大成人,而且比他更高大强壮。
弗里茨死后,在一个傍晚,他走上阳台,一个人坐在那张扶手椅里,把头埋在手臂之间。
他浑身发抖,以为自己会失声痛哭,但是并没有。
他哭不出来。
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这么做过于危险: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没有人可以安慰他,没人能阻止他一直哭下去哭个没完。
他终究是重新打起了精神,像那些不相干的人们来开导他的那样,没理由不这么做。
他二十三岁,一个年轻健康、体格强壮的男人,理所当然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即使没有保护者,他也能一个人攀上晃岩。
……风扇的声音把他带回了现实。
埃瑞克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风扇在呼呼作响,已经很久了,但浴室里没有一点水声。
他走到浴室的门口,敲了敲门。
“菲里克斯,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他又敲了一下。
突然有一两声压得极低的声音传入耳鼓,像抑制不住的抽泣。
“菲里克斯?”
埃瑞克又等了几秒钟,随即压下手柄,推开了门。
菲里克斯坐在洗手台下方的地板上,背靠着墙壁,抱着膝盖。
他的脸完全埋在自己的手臂里,全身抖成了一团。
“出去。”
他低低地说。
埃瑞克的心一下子在胸腔里跳得很快。
他径直向菲里克斯走去,在他身前跪了下来。
“滚开。”
菲里克斯说。
他的声音全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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